Friday, February 23, 2007

假日午後

台中一貫的金黃午後。從快速道路方向徐徐駛進市區的金屬車殼裡載著一張張臉孔。是家庭吧。不約而同的拿出水啜飲著,寶特瓶、附蓋的冷水壺、保溫壺...今天大塞車嗎? 低角度的強烈陽光讓大家都戴著面具。天空白茫茫一片,白炙燈泡般的紋理壟罩天頂。

突然一個警察迎面而來急急跨過馬路,走路有些外八,反光背心抗拒著身體的擺動。他沒有戴墨鏡,削瘦成黃色的臉孔上面沒有表情。

當我再回過頭的時候,他已經站在路口正中央拉拉背心,另一手正要把哨子塞進嘴裡。

那哨嘴一聲尖嘯,安全島上的麻雀成群驚起,飛向天際線下一個接一個的銀白色水塔。

Monday, February 19, 2007

一年之後

在不是那麼精確的一年之後,我不知道自己改變了什麼。
這樣的情形令人感到沮喪。應該說我確實改變了,
但是卻不是我所預想的那般。
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只想趕快畢業呢?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質疑自己的程式能力?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未來好像其實只有數種可能,
而前途並不是能被塑造的東西?

大致就是這樣吧,持續的無力感蔓延著。

A是這樣說的:
「因為覺得唸書比當兵有趣,所以念碩士班」
「老師叫我念博士班的時候,我直接跟他說我覺得賺錢比唸書有趣」
「等到開始賺錢之後,我發現賺錢很有趣可是工作很無聊」
「最近比較常做的思考,是究竟要不要吃早餐……」

最近跟A再次聊天,發現,其實有很多時候,他回家只是醉倒。
小酌兩瓶啤酒之後,燻燻的上床睡覺,「酒精通天堂」。

對這樣的情形感到無力。該怎麼跟他說「你是我的榜樣阿!請不要這樣!」呢?
話是這樣說,可是我仍然每天早上醒來就焦急的想著畢業的事情,而到了傍晚則是沮喪的發現什麼事情都沒有做。

大致上就是這樣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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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5一月八號的文章。可能到了冬天沒心情出去玩就只好寫些自我反省的文章。排解寂寥蕭瑟之感吧。

中間這暫停的一年做了些什麼呢?現在回想起來同樣只有片段的印象。

應該有看了【悄悄告訴她】吧。然後還有王家衛的一些片子。

然後大概是在研一到研二這段時間突然很認真、自以為很有熱誠的看了維根史坦還有駱以軍的東西。並不是有系統的比較性閱讀,而只是把自己的時間有意識的投注在這兩個人身上。想起來已經有好久沒有這樣子看東西了。事實上工作之後,看的東西跟寫的東西的確有所變化,似乎又擺盪回大學時代的喜好。也沒什麼好不好的,只是,好像很久沒有把自己浸泡在別人的言語、思想當中了。那一陣子的生活留下的片段印象,除了修課、報paper、打魔獸爭霸、KotR之外,就是到圖書館翻閱合訂本的期刊之後,晃到樓上中文書區隨便找書看。樓梯間的冷氣很強,圖書館很寧靜,偶而有筆記型電腦的鍵盤滑鼠聲響。的確是很內省的時空阿。說起來上班之後同樣有這樣性質的時空大概只剩下加班之後ㄧ人獨自走路回家的路途。

阿,還有,研一昇研二暑假去北義。每次想到那段日子,就會想要留下些什麼,但是又太多而無從下手,最後幾乎都只能用【幸好有去】搪塞過去。人實在是很懶惰阿。

大概就是這樣吧。幸好有去、幸好有認識他、幸好有看到、幸好有聽到、如此這般,人生到目前為止除了ㄧ連串的錯過,還能是一連串的面對。不錯不錯,這個新年心情很好。

Sunday, February 18, 2007

新年新希望

家裡的新年氣氛一如往常單薄。

活潑的家姐負笈德州去了,日光燈底下的飯桌更顯冷清。
(台灣人真的很愛日光燈)(或是說,“不用日光燈“這個念頭鮮少出現在台灣人的空間思想裡)

大伯趕飛機去了,而二伯跟父親跟祖母,三人之間的尷尬空間隨著年月逝去越發明顯。
(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才注意到二伯從不跟我們一起吃年夜飯?)

一家人的身體多少有些毛病,也許因為年齡,也許因為勞累,也許因為壓力,也許因為完全健康的人根本就不存在。儘管如此在年夜我仍然對這個家庭有無比的感激。因著我豐衣足食,因著我仍堪稱善良,因著我之所以為我。

新年快樂!
新的一年,
繼續探索喜愛的事物,包括軟體技術與音樂,
不論是中文還是C++還是鹿比派鬆,繼續有恆心跟紀律的寫下去。

繼續能夠相信,每個今天都是餘下生命的第一天,而這世界值得我們去拯救。

Iron Will

很有趣的,我每個DnD CRPG的角色都擁有這個Feat。
這是說,該角色的意志檢定值獲得+2有利。

意志堅定,不會受到外界因素的影響。
俾斯麥的鐵與血。
尼采的超人。
沙特可以不當個法國人。
「我希望他們用憎恨與叫囂迎接著我…」

那是說,透過某種方法或是鍛鍊,人將可以擺脫環境與時間的束縛,
『成為自己將成為的』嗎?

雖然知道許多作家在30歲之後才開始嘗試寫作。雖然有人在30多歲才證出費瑪最後定理,雖然知道年輕不代表成功、衰老也不代表退化,最近卻時常發現自己陷入似曾相似的錯誤中,好像王朝的興起永遠只是為了淪亡一般。腦中時常湧出憤怒以及「you're such a loser」這句令人百般玩味的話(you是你還是我?)。pathetic。我喜歡這個字的發音。cellar door。這是一種啟示嗎?「我們應當背誦自己喜愛的文字,它將是急難時的救助。」,但是「文字如同一樣,從不能『給』人任何啟示。他們只會給你智慧的假象。」,而最近我重新找到了童年時的日(年)記,得到的結論是我忘得太多卻又改變的太少。

有些人聽到了,有些人知道了,有些人相信了,有些人行動了,而有些人則絕不懷疑。
我嫉妒並擁戴那些鋼鐵般的意志。

PS.
維根史坦論證了私人語言存在的不可能性…
但是詮釋是任意的…任意的…那些無趣的(無用的)思緒於是被棄置在一旁。
(to be revisited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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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nd now I really revisited this.

無名的系統顯示這篇文章是零四年二月二十五日發出的。還記得那年風很大,還把宿舍外面貼的巨型EMBA招生帆布整個從七樓撕裂下來。剛是碩一下學期的開始,或是寒假的時候,交大校園冷冷的,黃色的路燈每一個都孤單的隨風搖動著,柏油路上的光影卻沒什麼變化。偶而會有那時候很流行的休旅車從宿舍前的車道閃過,讓另一側的園區馬路更顯陰森。

那時候仍然為著自己能夠做些什麼而感到困惑吧。並不是說現在就不困惑了,而是現在知道反抗若要成功,除了毅力,還需要蟄伏,跟立場。那時的我並不能夠了解這點,從而期待某種爆發式的變革,將當時的生活徹底的毀棄再造。

結果後來當然是沒有什麼毀棄、什麼業火燒盡一切的巨變(還好,還好)。現在甚至不能夠想起當時潛伏著的不滿究竟是什麼。也許是對自身學術能力的質疑,也許是對實驗室情況的不滿,也許只是看到又一個成功人士而從欽羨變質成為妒意。總之是現在想不起來的事情了。

不知道現在也住在交大光復校區研二舍805室的學弟是不是ㄧ樣為著天花板的壁癌而困擾著。

Saturday, February 17, 2007

A bird talker I am

在美麗新世界裡面,赫胥黎認為知識跟智力是不同的。當一個人說「亞瑪遜河是世界上最長的河」時,他並不一定真的知道世界上最長的河是亞瑪遜河。

「………蘇格拉底告訴費得魯斯說,有一次,埃及的拖特去拜訪埃及國王…直到談起寫作的技藝。『這是,』拖特說:『學習的一環,可以改善百姓的記憶;我所發明的方法可以提供他們記憶與智慧的秘訣。』 但是國王無動於衷,『假如百姓學會這種記憶,』他告訴神道(?):『就會把健忘植入靈魂中,他們不會再練習記憶,因為只想依賴寫下的東西,不再從心底將事物喚回記憶中,而只想依靠心外那些標記。你所發現的不是記憶的秘訣,而是提醒的秘訣。你提供給你信眾的不是真正的智慧,而是智慧的假象,因為,當你把一大堆東西慣輸給他們,卻沒有教導他們半點東西,你會使他們看起來所知甚多,其實對大部分東西都一無所知。當人們不是充滿智慧,而是裝滿著智慧的自負時,他們就會變成同胞的負擔。』蘇格拉底告誡費得魯斯說,『書寫文字只能夠使人想起他原本就知道的事物,』若讀者不相信這一點,『那一定是因為他的腦袋出奇簡單所致。』」

「當我知道我的秘密將可以安全的被保存在阿布,我的電腦裡時,當我知道我可以隨時記下任何事物之時,我便可以遺忘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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農曆新年,重發舊文。
但是我發現的是,如果我們從沒能嘗試著留下過去的感覺,就沒有辦法知道一路走來的路有多麼歪斜。

Saturday, February 10, 2007

LOG, BLOG, WLOG, LOG.

Blog就是weblog。置放於網路的流水帳。

「當知道可以記下任何回憶時,我便可以遺忘。所以我愛電腦。」

回憶被記錄下來,就是一連串的符號而已,至少電腦來說是如此。而將符號的排列加以解讀、然後緊緊抓住那自以為是的啟示,是反智而危險的。

儘管如此,當那位總是興奮的絮絮叨叨著傳授數學邏輯之美的教授說,W.L.O.G.就是without loss of generality,我忍不住覺得log便是Loss of Generality了。

因著這世界的規則是由是一個個特例形成的。

原文發於2004年四月,在blogspot重新開始,重發此文以誌之。
(我為什麼沒有寫一個importer呢?)